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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王彬




孟春之月,日在营室 。
……东风解冻,蛰虫始振,鱼上冰,獭祭鱼,候雁北 。
天子居青阳左个,乘鸾辂,驾仓龙,载青旗,衣青衣,服青玉,食麦与羊,其器疏以达 。
是月也,以立春 。先立春三日,太史谒之天子曰:“某日立春,盛德在木 。”天子乃斋 。立春之日,天子亲率三公、九卿、诸侯、大夫以迎春于东郊 。
——《礼记·月令》
中午,参观杨家埠 。导游带我们走进一座小房子说,这儿是杨家埠的旧居状态 。房子一分为二,外间大些,里间小些 。外间对门的墙上挂着“三代宗亲” ,下面是八仙桌,左侧是灶台,上方贴着“灶王爷” ,紧挨灶台的墙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洞 。导游说,这个洞有两个作用,一是放油灯,再是婆婆可以通过此洞监视儿媳 。我向黑糊糊的里间望去,果然有一张颇大的土炕 。婆婆住这儿,儿媳在什么地方住呢?房门右侧的墙壁上,也挖出一个长方形的洞,外侧镶嵌一块石头,凿出许多细密圆孔 。导游说,这是放蜂房的处所,蜜蜂通过小孔飞出采蜜,养蜂人到一定时间把蜂房取出割蜜 。这真是一个精巧的设计,而灶台上方的那个洞,也不能说不巧妙,节约灯烛是不用说了,很有点“两寺原从一寺分”和“南山云起北山云”的味道 。然而,那是唐诗里的梦境,想到在灶前流汗的黑脸儿媳与墙壁后面偷窥的白脸婆婆,怎么想都纠缠些许阴谋的暗影,这当然只是我刹那的感觉,生活原本如此,并没有我想象那样复杂 。
还是说年画吧 。如同杨家埠以外的年画,这里的年画在取材上,也并没有什么不同,红脸与黑脸、三英战吕布、吕布戏貂蝉、穿红肚兜的胖娃娃,朱红的鲤鱼用金色画出瓦块形状的鳞甲 。牛、马、驴、骡拉车,车上端坐一位老者,双手捧笏,头绕圆光,应该是主管天仓五谷的开阳星君 。车上插着两面刀棋,一曰“日进斗金” ,一曰“牛马平安”。车辕两侧行走着精壮的汉子,挥舞鞭子驱赶牛马,真的是人欢马笑!还有,穿粉色长袍的梁山伯与祝英台,系白毛巾的女拖拉机手,面型都是中秋明月那样的饱满而且白皙如雪,中国人喜欢洁白的肤色,美丽的女子总要与白色的皮肤相联系 。欧洲人是白种人,却追求棕色 。我曾经去挪威旅行,看见两个小姑娘坐在教堂的台阶上晒太阳,把鞋脱下来,袜子也脱下来,追踪阳光,阳光跑到哪里,她们小巧的脚心也追到哪里 。
相对其他地方,这里的年画或许更为精细,线条与色彩前者圆润而后者饱满,红绿中投射出一种静穆与安详,热烈而并不那么躁动,这当然是多年修炼所得 。在杨家埠,关于年画,雕版、上色、印刷与行销,早已经融入他们的油盐柴米而演化为岁月的节点了 。
在旧时,每年的二月初六,杨家埠定为“动木日”。做年画首先要制版,而制版必动木,动木必锯材,锯材与“聚财”谐音,因此“动木日”又称“锯材日”。二月初六,大年已过,一年之计在于春,拾掇农具浸好种,农耕如此,做年画也是这样,要提早为新的一年做好物质准备吧!
